“只是一层薄薄的土,人与人就再难相见了”——14岁的龙睿熙不会想到,自己写作文,会让全网跟着他一起掉眼泪。
湖南娄底的风裹着桂香钻进教室窗户时,龙睿熙正攥着笔改作业,黑框眼镜滑到鼻尖,说起“走红”的事,耳尖有点红:“昨天妈妈翻了一晚上评论,把我作文转到家族群,我躲在房间里偷偷看,先翻了恶评——怕自己被捧得太高。”
让全网破防的,是他写的《藏在罐子里的爱》。初三语文老师童丽芳批改作文时,握着红笔的手顿了又顿:“孩子写糖罐子,写‘幸福从罐子里跑出来,弥漫了整个屋子’,写‘后来吃到盐才知道,糖是独一份的甜’,我改着改着就哭了。”征得龙睿熙同意后,她把作文发在平台上,没想过会“炸”——评论区里全是“想起我腌菜坛”“眼泪止不住”的留言,连她自己都调侃:“早知道就不改结构了,孩子的感情最 raw(纯粹),比成人的‘修饰’动人一百倍。”
可走红的涟漪里,也藏着质疑:“14岁能写出这文字?是不是AI?”童丽芳早做了“功课”——她把作文放到查重软件里查过,和龙睿熙父母确认过“糖罐子”的细节,“他妈妈说,奶奶生前总给睿熙藏白糖,这些都是真事。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写奶奶,之前的周记里,他还写过‘围裙上有肥皂味’。”
龙睿熙的“清醒”,比作文更让人意外。当同学举着手机喊“你上热搜了”,他第一反应是“翻差评”:“有人说‘初中作文靠感情,高考不一定行’,有人说‘是不是大人代笔’,我一条一条看,怕自己飘了。”童丽芳想起这事就叹气:“连我都不敢主动看恶评,他却拿着手机念给我听,说‘老师,我下次要写得更真实’。”
作文里的“奶奶”,是龙睿熙藏在心里的“月光”。奶奶去世时他才4岁,祖孙俩隔着“方言墙”——他说普通话,奶奶说娄底土话,几乎没说过完整的话。可糖罐子,是他童年最亮的星:“夏天的午后,我在院子里跑,看见橱柜上的罐子,踮脚够不着,奶奶擦着手把我抱起来,舀一勺白糖放进我嘴里,甜得我眯起眼睛,她就站在旁边笑,围裙上沾着水珠。”
后来到城里读书,龙睿熙再看见橱柜上的糖罐子,伸手舀了一勺——是盐,“苦得我皱眉头,才想起糖,再也吃不到了。”妈妈总跟他说“奶奶是个好人”,爸爸很少提,但那些碎碎念的日常,把样子拼得越来越完整:“她应该总穿蓝布围裙,擦手时会在围裙上蹭两下,抱我的时候,身上有太阳晒过的味道。”
面对“AI写作”的质疑,龙睿熙抿着嘴笑:“算另一种夸奖吧,至少大家没说我写得不好。”他的书包里还装着五子棋比赛的一等奖奖状,说起他挠着头:“先好好考中考,我就想平平淡淡上学,写自己想写的东西。”
那天采访结束,龙睿熙抱着语文书回教室,背影小小的,却走得很稳。就像他作文里写的:“人说逝者如灯灭,可有些灯,离开后才亮起来。光很淡,却够照亮往后的路。”
全网的眼泪,不过是因为这个14岁的少年,把藏在糖罐里的“想念”,摊开给大家看——没有华丽辞藻,只有“我想奶奶了”的真心。而他的“怕被捧太高”,更像一面镜子:最打动人的文字,从来不是“写得有多好”,而是“写的是自己”。
风又吹进来,龙睿熙的课本翻到作文那页,阳光落在“藏在罐子里的爱”几个字上,泛着暖光。就像糖,甜得纯粹,却够记一辈子。
